“我命绝今日”的意思及全诗出处和翻译赏析
“我命绝今日”全诗
所遣,自誓不嫁。
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
仲卿闻之,亦
自缢于庭树。
时人伤之,为诗云尔。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
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
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
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
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
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
三日断五疋,大人故嫌迟。
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
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
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府吏得闻之,堂上启阿母。
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共事二三年,始而未为久。
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
阿母谓府吏,何乃太区区。
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
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
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
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
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
府吏长跪告,伏惟启阿母。
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娶。
阿母得闻之,槌床便大怒。
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
吾已失恩义,会不相从许。
府吏默无声,再拜还入户。
举言谓新妇,哽咽不能语。
我自不驱卿,逼迫有阿母。
卿但暂还家,吾今且赴府。
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
以此下心意,慎勿违吾语。
新妇谓府吏,勿复重纷纭。
往昔初阳岁,谢家来贵门。
奉事循公姥,进止敢自专?
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
谓言无罪过,供养卒大恩。
仍更被驱遣,何言复来还?
妾有绣腰襦,葳蕤自生光。
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
箱帘六七十,绿碧青丝绳。
物物各具异,种种在其中。
人贱物亦鄙,不足迎后人。
留待作遣施,于今无会因。
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
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
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
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
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珠丹。
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上堂谢阿母,阿母怒不止。
昔作女儿时,生小出野里。
本自无教训,兼愧贵家子。
受母钱帛多,不堪母驱使。
今日还家去,念母劳家里。
却与小姑别,泪落连珠子。
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
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
勤心养公姥,好自相扶将。
初七及下九,嬉戏莫相忘。
出门登车去,涕落百余行。
府吏马在前,新妇车在后。
隐隐何甸甸,俱会大道口。
下马入车中,低头共耳语。
誓不相隔卿,且暂还家去。
吾今且赴府,不久当还归。
誓天不相负,新妇谓府吏,感君区区怀。
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我有亲父兄,性行暴如雷。
恐不任我意,逆以煎我怀。
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入门上家堂,进退无颜仪。
阿母大拊掌,不图子自归。
十三教汝织,十四能裁衣。
十五弹箜篌,十六知礼仪。
十七遣汝嫁,谓言无誓违。
汝今何罪过,不迎而自归?
兰芝惭阿母,儿实无罪过。
阿母大悲摧。
还家十余日,县令遣媒来。
云有第三郎,窈窕世无双。
年始十八九,便言多令才。
阿母谓阿女,汝可去应之。
阿女含泪答,兰芝初还时,府吏见叮咛,结誓不别离。
今日违情义,恐此事非奇。
自可断来信,徐徐更谓之。
阿母白媒人,贫贱有此女。
始适还家门,不堪吏人妇。
岂合令郎君?幸可广问讯,不得便相许。
媒人去数日,寻遣丞请还。
说有兰家女,承籍有宦官。
云有第五郎,娇逸未有婚。
遣丞为媒人,主簿通语言。
直说太守家,有此令郎君。
既欲结大义,故遣来贵门。
阿母谢媒人,女子先有誓,老姥岂敢言。
阿兄得闻之,怅然心中烦。
举言谓阿妹,作计何不量。
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
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
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
兰芝仰头答,理实如兄言。
谢家事夫君,中道还兄门。
处分适兄意,那得自任专。
虽与府吏约,后会永无缘。
登即相许和,便可作婚姻。
媒人下床去,诺诺复尔尔。
还部白府君,下官奉使命,言谈大有缘。
府君得闻之,心中大欢喜。
视历复开书,便利此月内,六合正相应。
良吉三十日,今已二十七,卿可去成婚。
交语速装束,络绎如浮云。
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
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
踯躅青骢马,流苏金缕鞍。
赍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
杂彩三百疋,交广市鲑珍。
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门。
阿母谓阿女,适得府君书,明日来迎汝。
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举。
阿女默无声,手巾掩口啼,泪落便如泻。
移我琉璃榻,出置前厅下。
左手持刀尺,右手执绫罗。
朝成绣夹裙,晚成单罗衫。
暗暗日欲暝,愁思出门啼。
府吏闻此变,因求假暂归。
未至二三里,摧藏马悲哀。
新妇识马声,蹑履相逢迎。
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
举手拍马鞍,嗟叹使心伤。
自君别我后,人事不可量。
果不如先愿,又非君所详。
我有亲父母,逼迫兼弟兄。
以我应他人,君还何所望。
府吏谓新妇,贺君得高迁。
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
蒲苇一时韧,便作旦夕间。
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
新妇谓府吏,何意出此言。
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
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
执手分道去,各各还家门。
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
念与世间辞,千万不复全。
府吏还家去,上堂拜阿母。
今日大风寒,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
儿今日冥冥,令母在后单。
故作不良计,勿复怨鬼神。
命如南山石,四体康且直。
阿母得闻之,零泪应声落。
汝是大家子,仕宦于台阁。
慎勿为妇死,贵贱情何薄。
东家有贤女,窈窕艳城郭。
阿母为汝求,便复在旦夕。
府吏再拜还,长叹空房中,作计乃尔立。
转头向户里,渐见愁煎迫。
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
暗暗黄昏后,寂寂人定初。
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
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
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
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
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
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
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
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
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
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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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焦之死在当时有必然性。因为他们面临的抉择只有两种可能:或者向焦母刘兄屈服,违背自己的爱情誓约;或者以一死来维护两人的爱情誓约。刘、焦不可能随心所欲地造反第三个可能。因为他们所处的社会条件并不是他们自己选定的,而是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刘、焦之死,固然有外来的压力,但也有其内在的原因。这原因就是他们自身的思想也不能摆脱当时占统治地位的封建意识形态。《礼记·本命》中载:“妇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焦母迫害刘兰芝用的是第一条。《礼记》中还规定:“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悦,出。”焦母压制焦仲卿用的就是孝顺这一条。刘兰芝回娘家后,也遭到家长制的威压。那么刘兰芝、焦仲卿是不是从根本上反对这些封建教条呢?没有。刘、焦两人所反复辩解的是他们并没有违反这些封建规范。他们的认识不能不受时代的局限。刘兰芝、焦母刘兄则以为坚守这些封建教条才能真正维护自己和亲人的幸福。显然,在当时社会条件下,焦母、刘兄是强者,而刘兰芝、焦仲卿注定是被吞食的弱者。他们并不是处于打倒孔字店的五四时期,而是处于中国地主阶级还有着远大前途,封建制度正处上升时期的东汉末年。刘兰芝、焦仲卿的抗争只是一种自身合理的人性要求同违背这些要求的封建礼教之间的一种不自觉而且没有出路的冲突。因此,他们的死,是历史的必然要求与这个要求实际上不能实现的产物。他们的死,是对封建礼教罪恶本质的控诉。思想上的局限,并不能转移或否定实践意义上的客观作用。刘兰芝、焦仲卿不愧是封建礼教的早期叛逆者,因为他们没有逆来顺受地屈从。死与屈从,都是封建礼教对他俩的毁灭。但这是两种不同性质的毁灭。如果他们屈从了,那么虽然他俩的肉体还活着,但他们的灵魂、他们的爱情理想却不复存在了。而死,却表现了他俩为坚持爱情理想而作的抗争,符合历史发展的必然性,赢得后世人民对他俩的同情与尊敬,成为后代粉碎封建枷锁的精神鼓舞。所以,刘、焦之死,已冲破个别人、个别家庭的狭小范围而具有了重大的典型意义,揭出了极其普遍的社会问题。《孔雀东南飞》的重大思想价值在于:它在中国封建社会的早期,就形象地用刘兰芝、焦仲卿两人殉情而死的家庭悲剧,刻揭露了封建礼教的吃人本质,热情歌颂了刘兰芝、焦仲卿夫妇忠于爱情、反抗压迫的叛逆精神,直接寄托了人民群众对爱情婚姻自由的热烈向往。
通过有个性的人物对话塑造了鲜明的人物形象,是《孔雀东南飞》最大的艺术成就。全诗“共一千七百八十五字,古今第一首长诗也。淋淋漓漓,反反复复,杂述十数人口中语,而各肖其声音面目,岂非化工之笔”(《古诗源》卷四,沈德潜按语)。在贯穿全篇的对话中,可以看到,刘兰芝对仲卿、对焦母、对小姑、对自己的哥哥和母亲讲话时的态度与语气各不相同,正是在这种不同中可以感受到她那勤劳、善良、备受压迫而又富于反抗精神的外柔内刚的个性。同样的,在焦仲卿各种不同场合的话语中,也可以感受到他那忠于爱情、明辨是非但又迫于母亲威逼的诚正而软弱、但又有发展的性格。诗中写到兰芝与仲卿死前,兰芝假意同意再嫁,仲卿见兰芝后回家与母亲诀别,他俩这时的话语,非常切合各自的身份与处境。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曾作过这样细致的分析:“兰芝不白母而府吏白母者,女之于母,子之于母,情固不同。女从夫者也,又恐母防之,且母有兄在,可死也。子之与妻,孰与母重?且子死母何依,能无白乎?同死者,情也。彼此不负,女以死偿,安得不以死?彼此时,母即悔而迎女,犹可两俱无死也。然度母终不肯迎女,死终不可以已,故白母之言亦有异者,儿今冥冥四语明言之矣,今日风寒命如山石,又不甚了了,亦恐母觉而防我也。府吏白母而母不防者,女之去久矣。他日不死而今日何为独死?不过谓此怨怼之言,未必实耳。故漫以东家女答之,且用相慰。然府吏白母,不言女将改适,不言女亦欲死,盖度母之性,必不肯改而迎女,而徒露真情,则防我不得死故也。”试想,兰芝如果直说要死,这个弱女子势必会遭到暴力的约束,被强迫成婚。而仲卿的情况自然与兰芝不同,诚如上述引文的分析。又如:“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于此可立见焦母的蛮横:“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由此可见刘兄的势利。即使次要人物如媒人、府君的简短对话,也各各符合其人的身份、特点。诗中,简洁的人物行动刻划,有助于形象的鲜明;精炼的抒情性穿插,增强了行文的情韵。“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写出了刘兰芝离开焦家时的矛盾心情。欲曙即起,表示她不愿在焦家生活的决心,严妆辞婆是她对焦母的抗议与示威。打扮时的事事四五通,表示了她对焦仲卿的爱,欲去又不忍遽去的微妙心理。“却与小姑别,泪落连珠子”,姑嫂关系不易相处,兰芝与小姑关系融洽,正表现了她的懂礼仪、易相处。这同焦母的不容恰成对照。另外,辞焦母不落泪,而辞小姑落泪,也可见兰芝的倔强。焦仲卿的形象刻划也是如此,他送兰芝到大道口,“下马入车中,低头共耳语”,表现了一片真情。闻知兰芝要成婚,“未至二三里,摧藏马悲哀”,诗篇用马悲渲染衬托他内心的强烈痛苦。临死前“长叹空房中”、“转头向户里”,对母亲还有所顾念,这里愈见他的诚正与善良。在整篇诗中,类似上述的动作刻划还有一些,笔墨虽不多,却极精粹。兰芝死时,一无反顾,“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仲卿死时,顾念老母,“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这些不同的动作细节,都切合各自的性格与处境。同样是母亲,焦母“捶床便大怒”的泼辣,刘母见兰芝回家时惊异而“大拊掌”的温和,对性格的描绘来说寥寥几笔已极传神。抒情性穿插较之动作刻划更少,但也是成功之笔“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兰芝和仲卿第一次分手时,作者情不自禁的感叹,增添了悲剧气氛。“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这画龙点睛的穿插,更激起了人们对焦、刘遭遇的同情。即使那教训式的全诗结尾,也带有浓重的抒情意味,充满了作者的同情与期望。这些水到渠成、不着痕迹的抒情性穿插,对人物形象的塑具有锦上添花的妙用,增加了全诗的感情色彩。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此诗比兴手法和浪漫色彩的运用,对形象的塑造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作者的感情与思想的倾向性通过这种艺术方法鲜明地表现了出来。诗篇开头,“也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是“兴”的手法,用以兴起刘兰芝、焦仲卿彼此顾恋之情,布置了全篇的气氛。最后一段,在刘、焦合葬的墓地,松柏、梧桐枝枝叶叶覆盖相交,鸳鸯在其中双双日夕和鸣,通宵达旦。这既象征了刘焦夫妇不朽,又象征了他们永恒的悲愤与控告。由现实的双双合葬的形象,到象征永恒的爱情与幸福的松柏、鸳鸯的形象,表现了人民群众对未来自由幸福必然到来的信念,这是刘焦形象的浪漫主义发展,闪现出无比灿烂的理想光辉,使全诗起了质的飞跃。
《孔雀东南飞》结构完整、紧凑、细密。其情节的组织,采取双线交替推进的方式。其中,一条线索由刘兰芝、焦夫 焦母刘兄之间展开。这是一场迫害与反迫害的斗争。仲卿求母一段,是第一次冲突,刻画了焦母的专横和仲卿的软弱。兰芝辞婆一段,是第二次冲突,反映了焦母的无情和兰芝的斗争。兰芝拒婚,是第三次冲突,在兰芝与其兄之间展开,突出了兰芝宝贵不能淫的坚贞品格及其兄的卑鄙。仲卿别母一段,写出了阿母的顽固与仲卿的守约。这四次冲突,一次比一次激烈,直至双双殉情。特别是主角兰芝,她的坚决抗争,影响与决定了仲卿的态度与斗争。
兰芝与仲卿的感情纠葛是在上述矛盾冲突的基础上展开的。第一段兰芝的诉苦,表现了她对仲卿的信赖,也交代了矛盾冲突的背景。仲卿求母失败,刘、焦之间的话别,反映了仲卿的不舍、兰芝的温情。第二次冲突兰芝辞婆后,仲卿的送别,充分抒写了他们夫妇之间的真挚感情。第三次冲突兰芝拒婚一段,仲卿的怨怼,兰芝的表白,他们之间的诀别,淋漓尽致地刻画了生死不渝的爱情。由此可见,上述两条线索,有主有从,互为因果,交替发展,完整紧凑地完成了故事的叙述、人物命运的交代。
此诗在结构上的细密还表现在呼应映衬上。《采菽堂古诗选》曾指出:“凡长篇不可不频频照应,不则散漫。篇中如十三织素云云、吾今且赴府云云、磐石蒲苇云云及鸡鸣之于牛马嘶,前后两默无声,皆是照应法。然用之浑然,初无形迹故佳。乃神化于法度者。”诗中在不同场合中两次出现的蒲苇磐石的比喻,的确加深了读者对刘焦夫妇爱情坚贞的认识,也加强了阅读这篇作品时浑然一体的感觉。此外,兰芝别仲卿时对其兄“性行暴如雷”的担忧,焦母“东家美女”的引诱,也在诗中有暗伏、有照应,显示了结构上的精细和诗思的缜密。
《孔雀东南飞》细针密线的结构特色,得力于繁简得当的剪裁。刘兰芝、焦仲卿的故事,头绪纷繁,若不加剪裁,使之集中,就会散漫无所所归统。清代诗评家沈德潜在《古诗源》中评道:“作诗贵剪裁。入手若叙两家家势,末段若叙两家如何悲恸,岂不冗漫拖沓?故竟以一二语了之。极长诗中具有剪裁也。”《采菽堂古诗选》看法更深入:“两家闻二人之死,仓皇悲恸、各怀悔恨,必有一番情事。然再写则沓拖,故直言求合葬,文势紧峭,乃知通篇之缕缕无一闲语也。前此不写两家家势,不重其家势也。后此不写两家仓皇、不重其仓皇也。最无谓语而可以写神者,谓之不闲;若不可少,而不关篇中意者,谓之闲。于此可悟裁剪法也。”裁剪中最易引人误入迷途的就是这些所谓若不可少却不关篇意的材料。其实,一些表面看来必不可少的材料,并不一定是最重要的材料和最需花费笔墨的材料。有些只需略作交待就行了,如诗中两家家势、死后家人悲恸后悔等等。这里,关键是抓住“篇中意”对诗材加以选择,组织,突出主要线索、主要情意。
诗中对详写部份的处理是极为出色的。仲卿求母失败,刘焦之间话别,兰芝辞婆和太守迎亲等,都是浓笔重彩的段落。这些段落在整个长诗中都是直接关系到刘焦爱情悲剧的关键内容,对人物形象的塑造、人物感情的渲泄,对题意的显示都起着极重要的作用。更妙的是,这样的浓笔重彩,在全诗自然、朴实、流畅的基本风格中,起到了丰富色彩的作用,使整个描述的节奏疏密有致,快慢有度。沈德潜的这段评语具有真知灼见:“长篇诗若平平叙去,恐无色泽。中间须点染华缛,五色陆离,使读者心目俱炫。如篇中新妇出门时‘妾有绣罗襦’一段,太守择日后,‘青雀白鹄舫’一段是也。”
“我命绝今日”全诗拼音读音对照参考
kǒng què dōng nán fēi
孔雀东南飞
xù yuē: hàn mò jiàn ān zhōng, lú jiāng fǔ xiǎo lì jiāo zhòng qīng qī liú shì, wèi zhòng qīng mǔ
序曰: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
suǒ qiǎn, zì shì bù jià.
所遣,自誓不嫁。
qí jiā bī zhī, nǎi tóu shuǐ ér sǐ.
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
zhòng qīng wén zhī, yì
仲卿闻之,亦
zì yì yú tíng shù.
自缢于庭树。
shí rén shāng zhī, wèi shī yún ěr.
时人伤之,为诗云尔。
kǒng què dōng nán fēi, wǔ lǐ yī pái huái.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shí sān néng zhī sù, shí sì xué cái yī.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
shí wǔ dàn kōng hóu, shí liù sòng shī shū.
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
shí qī wèi jūn fù, xīn zhōng cháng kǔ bēi.
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
jūn jì wèi fǔ lì, shǒu jié qíng bù yí.
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
jiàn qiè liú kòng fáng, xiāng jiàn cháng rì xī.
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
jī míng rù jī zhī, yè yè bù dé xī.
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
sān rì duàn wǔ pǐ, dà rén gù xián chí.
三日断五疋,大人故嫌迟。
fēi wéi zhī zuò chí, jūn jiā fù nán wéi.
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
qiè bù kān qū shǐ, tú liú wú suǒ shī.
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
biàn kě bái gōng lǎo, jí shí xiāng qiǎn guī.
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fǔ lì dé wén zhī, táng shàng qǐ ā mǔ.
府吏得闻之,堂上启阿母。
ér yǐ báo lù xiāng, xìng fù dé cǐ fù.
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
jié fà tóng zhěn xí, huáng quán gòng wèi yǒu.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gòng shì èr sān nián, shǐ ér wèi wèi jiǔ.
共事二三年,始而未为久。
nǚ xíng wú piān xié, hé yì zhì bù hòu.
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
ā mǔ wèi fǔ lì, hé nǎi tài qū qū.
阿母谓府吏,何乃太区区。
cǐ fù wú lǐ jié, jǔ dòng zì zhuān yóu.
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
wú yì jiǔ huái fèn, rǔ qǐ dé zì yóu.
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
dōng jiā yǒu xián nǚ, zì míng qín luó fū.
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
kě lián tǐ wú bǐ, ā mǔ wèi rǔ qiú.
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
biàn kě sù qiǎn zhī, qiǎn qù shèn mò liú.
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
fǔ lì cháng guì gào, fú wéi qǐ ā mǔ.
府吏长跪告,伏惟启阿母。
jīn ruò qiǎn cǐ fù, zhōng lǎo bù fù qǔ.
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娶。
ā mǔ dé wén zhī, chuí chuáng biàn dà nù.
阿母得闻之,槌床便大怒。
xiǎo zi wú suǒ wèi, hé gǎn zhù fù yǔ.
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
wú yǐ shī ēn yì, huì bù xiāng cóng xǔ.
吾已失恩义,会不相从许。
fǔ lì mò wú shēng, zài bài hái rù hù.
府吏默无声,再拜还入户。
jǔ yán wèi xīn fù, gěng yè bù néng yǔ.
举言谓新妇,哽咽不能语。
wǒ zì bù qū qīng, bī pò yǒu ā mǔ.
我自不驱卿,逼迫有阿母。
qīng dàn zàn huán jiā, wú jīn qiě fù fǔ.
卿但暂还家,吾今且赴府。
bù jiǔ dāng guī huán, hái bì xiāng yíng qǔ.
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
yǐ cǐ xià xīn yì, shèn wù wéi wú yǔ.
以此下心意,慎勿违吾语。
xīn fù wèi fǔ lì, wù fù zhòng fēn yún.
新妇谓府吏,勿复重纷纭。
wǎng xī chū yáng suì, xiè jiā lái guì mén.
往昔初阳岁,谢家来贵门。
fèng shì xún gōng lǎo, jìn zhǐ gǎn zì zhuān?
奉事循公姥,进止敢自专?
zhòu yè qín zuò xī, líng pīng yíng kǔ xīn.
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
wèi yán wú zuì guò, gōng yǎng zú dà ēn.
谓言无罪过,供养卒大恩。
réng gèng bèi qū qiǎn, hé yán fù lái huán?
仍更被驱遣,何言复来还?
qiè yǒu xiù yāo rú, wēi ruí zì shēng guāng.
妾有绣腰襦,葳蕤自生光。
hóng luó fù dòu zhàng, sì jiǎo chuí xiāng náng.
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
xiāng lián liù qī shí, lǜ bì qīng sī shéng.
箱帘六七十,绿碧青丝绳。
wù wù gè jù yì, zhǒng zhǒng zài qí zhōng.
物物各具异,种种在其中。
rén jiàn wù yì bǐ, bù zú yíng hòu rén.
人贱物亦鄙,不足迎后人。
liú dài zuò qiǎn shī, yú jīn wú huì yīn.
留待作遣施,于今无会因。
shí shí wéi ān wèi, jiǔ jiǔ mò xiāng wàng.
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
jī míng wài yù shǔ, xīn fù qǐ yán zhuāng.
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
zhe wǒ xiù jiā qún, shì shì sì wǔ tòng.
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
zú xià niè sī lǚ, tóu shàng dài mào guāng.
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
yāo ruò liú wán sù, ěr zhe míng yuè dāng.
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
zhǐ rú xuē cōng gēn, kǒu rú hán zhū dān.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珠丹。
xiān xiān zuò xì bù, jīng miào shì wú shuāng.
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shàng táng xiè ā mǔ, ā mǔ nù bù zhǐ.
上堂谢阿母,阿母怒不止。
xī zuò nǚ ér shí, shēng xiǎo chū yě lǐ.
昔作女儿时,生小出野里。
běn zì wú jiào xùn, jiān kuì guì jiā zǐ.
本自无教训,兼愧贵家子。
shòu mǔ qián bó duō, bù kān mǔ qū shǐ.
受母钱帛多,不堪母驱使。
jīn rì huán jiā qù, niàn mǔ láo jiā lǐ.
今日还家去,念母劳家里。
què yǔ xiǎo gū bié, lèi luò lián zhū zi.
却与小姑别,泪落连珠子。
xīn fù chū lái shí, xiǎo gū shǐ fú chuáng.
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
jīn rì bèi qū qiǎn, xiǎo gū rú wǒ zhǎng.
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
qín xīn yǎng gōng lǎo, hǎo zì xiāng fú jiāng.
勤心养公姥,好自相扶将。
chū qī jí xià jiǔ, xī xì mò xiāng wàng.
初七及下九,嬉戏莫相忘。
chū mén dēng chē qù, tì luò bǎi yú xíng.
出门登车去,涕落百余行。
fǔ lì mǎ zài qián, xīn fù chē zài hòu.
府吏马在前,新妇车在后。
yǐn yǐn hé diān diān, jù huì dà dào kǒu.
隐隐何甸甸,俱会大道口。
xià mǎ rù chē zhōng, dī tóu gòng ěr yǔ.
下马入车中,低头共耳语。
shì bù xiāng gé qīng, qiě zàn huán jiā qù.
誓不相隔卿,且暂还家去。
wú jīn qiě fù fǔ, bù jiǔ dāng hái guī.
吾今且赴府,不久当还归。
shì tiān bù xiāng fù, xīn fù wèi fǔ lì,
誓天不相负,新妇谓府吏,
gǎn jūn qū qū huái.
感君区区怀。
jūn jì ruò jiàn lù,
君既若见录,
bù jiǔ wàng jūn lái.
不久望君来。
jūn dàng zuò pán shí,
君当作磐石,
qiè dàng zuò pú wěi.
妾当作蒲苇。
pú wěi rèn rú sī,
蒲苇韧如丝,
pán shí wú zhuǎn yí.
磐石无转移。
wǒ yǒu qīn fù xiōng,
我有亲父兄,
xìng xíng bào rú léi.
性行暴如雷。
kǒng bù rèn wǒ yì,
恐不任我意,
nì yǐ jiān wǒ huái.
逆以煎我怀。
jǔ shǒu cháng láo láo,
举手长劳劳,
èr qíng tóng yī yī.
二情同依依。
rù mén shàng jiā táng, jìn tuì wú yán yí.
入门上家堂,进退无颜仪。
ā mǔ dà fǔ zhǎng, bù tú zǐ zì guī.
阿母大拊掌,不图子自归。
shí sān jiào rǔ zhī, shí sì néng cái yī.
十三教汝织,十四能裁衣。
shí wǔ dàn kōng hóu, shí liù zhī lǐ yí.
十五弹箜篌,十六知礼仪。
shí qī qiǎn rǔ jià, wèi yán wú shì wéi.
十七遣汝嫁,谓言无誓违。
rǔ jīn hé zuì guò, bù yíng ér zì guī?
汝今何罪过,不迎而自归?
lán zhī cán ā mǔ, ér shí wú zuì guò.
兰芝惭阿母,儿实无罪过。
ā mǔ dà bēi cuī.
阿母大悲摧。
huán jiā shí yú rì, xiàn lìng qiǎn méi lái.
还家十余日,县令遣媒来。
yún yǒu dì sān láng, yǎo tiǎo shì wú shuāng.
云有第三郎,窈窕世无双。
nián shǐ shí bā jiǔ, biàn yán duō lìng cái.
年始十八九,便言多令才。
ā mǔ wèi ā nǚ, rǔ kě qù yīng zhī.
阿母谓阿女,汝可去应之。
ā nǚ hán lèi dá, lán zhī chū hái shí,
阿女含泪答,兰芝初还时,
fǔ lì jiàn dīng níng, jié shì bù bié lí.
府吏见叮咛,结誓不别离。
jīn rì wéi qíng yì, kǒng cǐ shì fēi qí.
今日违情义,恐此事非奇。
zì kě duàn lái xìn, xú xú gèng wèi zhī.
自可断来信,徐徐更谓之。
ā mǔ bái méi rén, pín jiàn yǒu cǐ nǚ.
阿母白媒人,贫贱有此女。
shǐ shì huán jiā mén, bù kān lì rén fù.
始适还家门,不堪吏人妇。
qǐ hé lìng láng jūn? xìng kě guǎng wèn xùn,
岂合令郎君?幸可广问讯,
bù dé biàn xiāng xǔ.
不得便相许。
méi rén qù shù rì, xún qiǎn chéng qǐng hái.
媒人去数日,寻遣丞请还。
shuō yǒu lán jiā nǚ, chéng jí yǒu huàn guān.
说有兰家女,承籍有宦官。
yún yǒu dì wǔ láng, jiāo yì wèi yǒu hūn.
云有第五郎,娇逸未有婚。
qiǎn chéng wèi méi rén, zhǔ bù tōng yǔ yán.
遣丞为媒人,主簿通语言。
zhí shuō tài shǒu jiā, yǒu cǐ lìng láng jūn.
直说太守家,有此令郎君。
jì yù jié dà yì, gù qiǎn lái guì mén.
既欲结大义,故遣来贵门。
ā mǔ xiè méi rén, nǚ zǐ xiān yǒu shì,
阿母谢媒人,女子先有誓,
lǎo mǔ qǐ gǎn yán.
老姥岂敢言。
ā xiōng dé wén zhī,
阿兄得闻之,
chàng rán xīn zhōng fán.
怅然心中烦。
jǔ yán wèi ā mèi,
举言谓阿妹,
zuò jì hé bù liàng.
作计何不量。
xiān jià dé fǔ lì,
先嫁得府吏,
hòu jià dé láng jūn.
后嫁得郎君。
fǒu tài rú tiān dì,
否泰如天地,
zú yǐ róng rǔ shēn.
足以荣汝身。
bù jià yì láng tǐ,
不嫁义郎体,
qí wǎng yù hé yún.
其往欲何云。
lán zhī yǎng tóu dá,
兰芝仰头答,
lǐ shí rú xiōng yán.
理实如兄言。
xiè jiā shì fū jūn,
谢家事夫君,
zhōng dào hái xiōng mén.
中道还兄门。
chǔ fèn shì xiōng yì,
处分适兄意,
nà de zì rèn zhuān.
那得自任专。
suī yǔ fǔ lì yuē,
虽与府吏约,
hòu huì yǒng wú yuán.
后会永无缘。
dēng jí xiāng xǔ hé,
登即相许和,
biàn kě zuò hūn yīn.
便可作婚姻。
méi rén xià chuáng qù, nuò nuò fù ěr ěr.
媒人下床去,诺诺复尔尔。
hái bù bái fǔ jūn, xià guān fèng shǐ mìng,
还部白府君,下官奉使命,
yán tán dà yǒu yuán.
言谈大有缘。
fǔ jūn dé wén zhī,
府君得闻之,
xīn zhōng dà huān xǐ.
心中大欢喜。
shì lì fù kāi shū,
视历复开书,
biàn lì cǐ yuè nèi, liù hé zhèng xiāng yìng.
便利此月内,六合正相应。
liáng jí sān shí rì, jīn yǐ èr shí qī,
良吉三十日,今已二十七,
qīng kě qù chéng hūn.
卿可去成婚。
jiāo yǔ sù zhuāng shù,
交语速装束,
luò yì rú fú yún.
络绎如浮云。
qīng què bái hú fǎng,
青雀白鹄舫,
sì jiǎo lóng zǐ fān.
四角龙子幡。
ē nuó suí fēng zhuǎn,
婀娜随风转,
jīn chē yù zuò lún.
金车玉作轮。
zhí zhú qīng cōng mǎ,
踯躅青骢马,
liú sū jīn lǚ ān.
流苏金缕鞍。
jī qián sān bǎi wàn,
赍钱三百万,
jiē yòng qīng sī chuān.
皆用青丝穿。
zá cǎi sān bǎi pǐ,
杂彩三百疋,
jiāo guǎng shì guī zhēn.
交广市鲑珍。
cóng rén sì wǔ bǎi,
从人四五百,
yù yù dēng jùn mén.
郁郁登郡门。
ā mǔ wèi ā nǚ, shì dé fǔ jūn shū,
阿母谓阿女,适得府君书,
míng rì lái yíng rǔ.
明日来迎汝。
hé bù zuò yī shang,
何不作衣裳,
mò lìng shì bù jǔ.
莫令事不举。
ā nǚ mò wú shēng,
阿女默无声,
shǒu jīn yǎn kǒu tí, lèi luò biàn rú xiè.
手巾掩口啼,泪落便如泻。
yí wǒ liú lí tà, chū zhì qián tīng xià.
移我琉璃榻,出置前厅下。
zuǒ shǒu chí dāo chǐ, yòu shǒu zhí líng luó.
左手持刀尺,右手执绫罗。
cháo chéng xiù jiā qún, wǎn chéng dān luó shān.
朝成绣夹裙,晚成单罗衫。
àn àn rì yù míng, chóu sī chū mén tí.
暗暗日欲暝,愁思出门啼。
fǔ lì wén cǐ biàn, yīn qiú jiǎ zàn guī.
府吏闻此变,因求假暂归。
wèi zhì èr sān lǐ, cuī cáng mǎ bēi āi.
未至二三里,摧藏马悲哀。
xīn fù shí mǎ shēng, niè lǚ xiāng féng yíng.
新妇识马声,蹑履相逢迎。
chàng rán yáo xiāng wàng, zhī shì gù rén lái.
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
jǔ shǒu pāi mǎ ān, jiē tàn shǐ xīn shāng.
举手拍马鞍,嗟叹使心伤。
zì jūn bié wǒ hòu, rén shì bù kě liàng.
自君别我后,人事不可量。
guǒ bù rú xiān yuàn, yòu fēi jūn suǒ xiáng.
果不如先愿,又非君所详。
wǒ yǒu qīn fù mǔ, bī pò jiān dì xiōng.
我有亲父母,逼迫兼弟兄。
yǐ wǒ yīng tā rén, jūn hái hé suǒ wàng.
以我应他人,君还何所望。
fǔ lì wèi xīn fù, hè jūn dé gāo qiān.
府吏谓新妇,贺君得高迁。
pán shí fāng qiě hòu, kě yǐ zú qiān nián.
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
pú wěi yī shí rèn, biàn zuò dàn xī jiān.
蒲苇一时韧,便作旦夕间。
qīng dāng rì shèng guì, wú dú xiàng huáng quán.
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
xīn fù wèi fǔ lì, hé yì chū cǐ yán.
新妇谓府吏,何意出此言。
tóng shì bèi bī pò, jūn ěr qiè yì rán.
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
huáng quán xià xiāng jiàn, wù wéi jīn rì yán.
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
zhí shǒu fēn dào qù, gè gè huán jiā mén.
执手分道去,各各还家门。
shēng rén zuō sǐ bié, hèn hèn nà kě lùn.
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
niàn yǔ shì jiān cí, qiān wàn bù fù quán.
念与世间辞,千万不复全。
fǔ lì huán jiā qù, shàng táng bài ā mǔ.
府吏还家去,上堂拜阿母。
jīn rì dà fēng hán, hán fēng cuī shù mù,
今日大风寒,寒风摧树木,
yán shuāng jié tíng lán.
严霜结庭兰。
ér jīn rì míng míng,
儿今日冥冥,
lìng mǔ zài hòu dān.
令母在后单。
gù zuò bù liáng jì,
故作不良计,
wù fù yuàn guǐ shén.
勿复怨鬼神。
mìng rú nán shān shí,
命如南山石,
sì tǐ kāng qiě zhí.
四体康且直。
ā mǔ dé wén zhī,
阿母得闻之,
líng lèi yīng shēng luò.
零泪应声落。
rǔ shì dà jiā zǐ,
汝是大家子,
shì huàn yú tái gé.
仕宦于台阁。
shèn wù wèi fù sǐ,
慎勿为妇死,
guì jiàn qíng hé báo.
贵贱情何薄。
dōng jiā yǒu xián nǚ,
东家有贤女,
yǎo tiǎo yàn chéng guō.
窈窕艳城郭。
ā mǔ wèi rǔ qiú,
阿母为汝求,
biàn fù zài dàn xī.
便复在旦夕。
fǔ lì zài bài hái,
府吏再拜还,
cháng tàn kōng fáng zhōng, zuò jì nǎi ěr lì.
长叹空房中,作计乃尔立。
zhuǎn tóu xiàng hù lǐ, jiàn jiàn chóu jiān pò.
转头向户里,渐见愁煎迫。
qí rì niú mǎ sī, xīn fù rù qīng lú.
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
àn àn huáng hūn hòu, jì jì rén dìng chū.
暗暗黄昏后,寂寂人定初。
wǒ mìng jué jīn rì, hún qù shī zhǎng liú.
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
lǎn qún tuō sī lǚ, jǔ shēn fù qīng chí.
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
fǔ lì wén cǐ shì, xīn zhī zhǎng bié lí.
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
pái huái tíng shù xià, zì guà dōng nán zhī.
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liǎng jiā qiú hé zàng, hé zàng huà shān bàng.
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
dōng xī zhí sōng bǎi, zuǒ yòu zhǒng wú tóng.
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
zhī zhī xiāng fù gài, yè yè xiāng jiāo tōng.
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
zhōng yǒu shuāng fēi niǎo, zì míng wéi yuān yāng.
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
yǎng tóu xiāng xiàng míng, yè yè dá wǔ gēng.
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
xíng rén zhù zú tīng, guǎ fù qǐ páng huáng.
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
duō xiè hòu shì rén, jiè zhī shèn wù wàng.
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我命绝今日”平仄韵脚
平仄:仄仄平平仄
韵脚:(仄韵) 入声四质 * 平仄拼音来自网络,仅供参考;诗句韵脚有多个的时候,对比全诗即可判断。